在新加坡的这五年—生活篇(九)

最近回想起自己读博士期间的生活,不禁想到那些“混日子”的日子。说是混日子,其实是科研之外的一些生活细节和琐事——它们虽不关论文、不涉及动力系统,但却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其中最让我念念不忘的,就是吃。在新加坡的那几年里,除了写论文、开组会、改论文,我花了不少时间在寻找美食上。其实早在2013年12月5日那天,我就曾写过一篇文章,系统地回顾了从2010年7月抵达新加坡,到2013年12月这三年多时间里,所吃过的那些美食。在新加坡国立大学(NUS)读博的那些年,除了在NUS Block S17 五楼办公室的清晨与黄昏,图书馆的冷气与长夜,还有一样无法忽视的记忆——味道。新加坡的餐饮像它的文化一样多元,无论是小贩中心里的鸡饭,还是海鲜餐厅里的黑胡椒螃蟹,每一口都饱含着异乡生活的真实感。

还记得 Clementi MRT 附近的 Block 328 食阁里,有一家叫“黄土地”的西安小吃摊。最爱点一份羊肉泡馍、或者肉夹馍加一碗凉皮。那种在异国城市中突然被熟悉气息包围的感觉,温暖又踏实。说起自助餐,不得不提的是Novena地铁站附近的维也纳海鲜。那是我在新加坡最常去的海鲜自助餐厅。螃蟹、麦片虾、三文鱼、牛排……每一样都让我念念不忘。某次离新加坡不久前,我和胡大师、曾同学、卫教授在串烧工坊烧烤聚餐,几个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感叹时光飞逝。同样记忆深刻的还有螃蟹米粉——宏茂桥那一锅令人上瘾的美味。那晚是我即将启程回国前几天的夜晚,我特意独自赶到 Ang Mo Kio,只为再尝一次那浓郁的蟹汤和弹牙的米粉。汤汁乳白色浓稠,喝下一口,多年来所有科研的疲惫和未来的不确定似乎都被安抚。

除了热闹的聚餐,也有安静的食光。我常常和卫教授去 Vivo City 的武藏拉面店或者 Holland Village 的拉面店,点一碗拉面,一口汤一口面,仿佛回到学生时代的晚餐店。那里也是我思考论文方向的地方,有时是对抗困意的作战基地,有时是独处时最好的慰藉。讲到早期的用餐记忆,还记得 West Coast Plaza 内曾有一家叫“川江号子”的火锅店,是我们刚来新加坡那会的“根据地”。当年预算紧张,川江号子实惠管饱,三两朋友围坐一锅,从中午涮到下午,牛百叶、午餐肉、宽粉、海带……热腾腾的烟雾像是青春的蒸汽。虽然后来它关门了,但在我的记忆里,那锅火锅一直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福苑家传菜,则是另一种风格。清淡的江浙菜,精致而不张扬。我和富贵常在周末去那里点几道菜:东坡肉、清炒苋菜、葱油拌面。一次次的聚餐中,我们谈未来,也聊现实。后来我和司北一起去珍宝海鲜楼吃饭,那顿饭是对友情的致敬——在克拉码头边吃着辣椒螃蟹,看着对岸灯火。新加坡有太多让人难忘的味道,鸡饭是最简单却最百吃不腻的快餐选择,印尼烧烤的香料气息浓烈而持久,肉骨茶那种略带中药味的滋补感曾让我在感冒时一碗见底。在Science Canteen、Buona Vista、在 Holland Village、在 Clementi,每一顿饭都是我博士旅程中的一页页篇章,记录着论文的进展、友谊的温度和生活的温柔。

有些饭,是为了果腹;有些饭,是为了回忆。新加坡的味道,已然融进我生命的一部分,留在了心的角落,和那些并肩走过的朋友们一起,静静存在。下面是我整理过的当年在新加坡吃过的美食。

自助餐

餐厅名称地址或附近地标备注
添一点火锅West Coast 的生松附近总是感觉不是很卫生
川江号子West Coast Plaza 内部已关闭
汤王火锅West Coast 的生松附近味道一般
川丰乐清油火锅Outram Park 地铁站附近味道不错
国府珍锅China Square Center,Downtown MRT2014年夜饭吃的,一人一小锅的火锅
SakuraClementi Woods日本自助,性价比不高
维也纳海鲜Novena 地铁站,United Square黑胡椒螃蟹和麦片虾很好吃
川苑酒家(自助)点菜自助,需三人起
翡翠拉面小笼包Holland Village MRT 附近小笼包不错,但自助容易腻
首尔花园Clementi Mall韩国烧烤,学生中午优惠,约18新币
Buffet TownCity Hall MRT 附近有海鲜、寿司、披萨,类似维也纳海鲜

点菜餐厅

餐厅名称地址或备注
川苑酒家(点菜)起初人均30+新币,现在50+
老成都川菜馆人均约50+
密斯湘菜馆
羊贵妃西安美食
同福聚-重庆千品烤鱼
重庆烤鱼
风波庄吃了一些小吃
蟹老宋螃蟹还不错
东北人烤肉坊
刘大妈烧烤吃牛羊肉烧烤
串烧工坊Bugis 地铁站 D 出口
思味冒菜馆
福苑家传菜
食尚小厨6 Clementi Rd #01-06, Singapore 129741

海鲜餐厅

餐厅名称地址或备注
珍宝海鲜楼(Jumbo)东海岸店、克拉码头店
维也纳海鲜已在自助餐中列出,去过无数次
无招牌海鲜VivoCity 店
龙海鲜螃蟹王(Mellben)232 Ang Mo Kio Ave 3, SG 560233

日本拉面

餐厅名称地址或备注
武藏拉面VivoCity
RamenPlay253 Holland Ave #01-01,Holland Village MRT Station Exit A

食阁美食

餐厅名称地址或备注
西安小吃黄土地Clementi MRT,Block 328 一楼
Chinatown 麻辣香锅珍珠坊附近
Holland Village 鱼头米粉XO鱼头米粉,味道一般

汉堡快餐

品牌分店位置或备注
麦当劳NUS Engineering、Clementi FairPrice 附近、机场 T2 航站楼
KFC
Burger King机场 T2 航站楼

外卖熟食

来源备注
West Coast Plaza Cold Storage卖烧鸡、烧肉、排骨等,还有寿司外卖

读博士的时候,科研实在太难了,一天天的几乎什么也做不出来。那时候每天对着数学论文发呆,内心充满了挫败感,每一天起床都要面对一天的失败。可是真要完全躺平、天天玩也不现实。于是我换了个思路:既然纯数学搞不定,不如去学点计算机的东西。那几年我认真看了好几遍《C++ Primer》、《数据结构与算法导论》、《算法导论》,然后跑到 UVA Online Judge 上刷题,回头一看居然刷了 700 多道。毕竟能做出题目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远比在抽象的数学世界里摸索强得多。

除此之外,我还经常跑到 NUS 的游泳池里面去游泳。有可能是工作日的早上去,也有可能是周末的早上跟卫教授从PGPR的宿舍区坐A2过去。每次游至少一公里,在水中放空自己,有时候也试图思考些问题。虽然说实话,在泳池里也没得出什么有价值的数学结论,但却是真的能放松下来,身体和脑子都得到了舒缓。

2015年3月以后,原来的游泳池关闭了,只剩下 UTown 屋顶的泳池。那里水不深,但环境非常好,站在泳池边可以俯瞰整个 UTown,一边游泳一边吹风。那个时候我的论文已经有了着落,同时偶尔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失败。

除此之外,我在各种社交网站上也有活跃,例如Wordpress、知乎、还有其他的社交平台(如当年的人人网)上,经常发帖和看帖子。另外就是在玩暗黑3、骑马与砍杀、极品飞车9、Dota等电脑游戏。新加坡的饮食多元化,我还经常在食阁(Food Court)和 West Coast Plaza用餐,无需自己做饭,享受各种美食如火锅、海鲜自助餐等。我闲暇时还喜欢看电视剧。什么《神探狄仁杰》系列、燕双鹰系列,看个遍。有时一集接一集地刷,看着剧情跌宕起伏,觉得现实生活也许不需要那么多答案,只要能有点节奏、有点情节,也不错。

这些,就是我博士那几年科研之外的日常生活。日常的工作和生活说不上充实,但至少有血有肉、有喜有忧。在那个总感觉自己走不出学术迷雾的阶段里,这些平凡又真实的片段,构成了我坚持读博的理由。博士读不读得出来是一个问题,但人的精气神不能丢,生活也不能垮。有时候,活着本身就是最有意义的研究课题。

从NUS到今天——十年后的回忆与思考

时间如同流水,转瞬即逝。十年前的今天,我站在新加坡国立大学(NUS)的毕业典礼上,拿到了我的数学博士学位,心中满怀梦想与期待。如今,十年已经悄然过去,回望这段学术与人生的旅程,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些那时的点滴,回忆那段与数学、生活、成长交织的岁月。

校园环境与课余活动

NUS的校园被誉为“花园城市”,绿色的景观和浓厚的学术氛围给了我无限的灵感。每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耳边回荡的是远处的鸟鸣和偶尔的阳光洒落。作为一名博士生,时间相对自由,我时常会在做不出科研的时候去游泳池放松自己。特别是当雷电天气来袭时,游泳池会暂时关闭,提醒我生活中处处充满了意外和不确定。

除了学术,NUS还提供了丰富的课外活动和场所。我常常利用这些活动来缓解科研压力:操场、游泳池……这些都是我放松身心的好去处。更难忘的是,我参与了很多与同学们的聚会活动,大家一起分享学习的困惑,讨论生活中的点滴,这些交流让我在孤独的研究旅程中找到了温暖和动力。

住宿与饮食

我住在PGP宿舍(Prince George’s Park Residence),这里环境宁静,距离West Coast Plaza购物中心也很近,生活非常便利。新加坡的饮食多元化,我常常在食阁里享受各种美食。从火锅到海鲜自助餐,每一顿都充满了异国风情。那段时间,我几乎不用自己做饭,享受着新加坡丰富的食文化,而食阁里各种口味的美食也让我对世界的味道有了更多的了解。

出行与购物

新加坡的公共交通系统非常便捷,地铁和公交车让我几乎没有出行的烦恼。我常常在周末乘地铁去城市的各个角落,感受这个小而精致的城市的魅力。购物方面,我也习惯了去盛松超市(Shengsiong)和FairPrice超市采购日常生活所需。无论是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是常见的零食饮料,这些地方都让我感受到了生活中的小确幸。

娱乐与休闲

虽然博士生的科研压力很大,但我始终相信适当的娱乐和休闲能帮助我保持良好的心态。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常常沉浸在电子游戏中,比如《暗黑破坏神3》和《炉石传说》。这些游戏不仅仅是我的放松方式,它们还让我学会了策略思维和团队合作。除此之外,我和朋友们常常一起聚餐,吃火锅、海鲜,享受生活中的小确幸,缓解科研带来的压力。

助教工作

作为一名博士生,我也有很多助教工作。每当需要改作业、讲课、监考等,我的时间就变得格外紧张。然而,这些工作不仅让我学到了如何与他人沟通和合作,还增强了我对自己学术能力的信心。尽管如此,助教工作确实让我在时间管理上面临了一定的挑战——这也是我后来逐渐学会的宝贵经验。

时间管理与拖延症

博士期间的科研压力常常让人感到沉重。尽管如此,我始终保持着对心理健康的关注。抑郁症在学术界并不罕见,但我深知,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对于科研至关重要。幸运的是,我有许多朋友和导师的支持,大家彼此鼓励,互相分享自己的困惑和困难。我也常常通过与其他院系的朋友交流,拓宽社交圈,缓解孤独感。这些交流让我意识到,学术和生活并不是孤立的,广泛的社交圈可以为我们带来更多的支持与动力。博士生的生活节奏很紧张,尤其是面临科研任务时。时间管理成了我最头痛的问题之一。为了克服拖延症,我开始养成记录时间和制定计划的习惯。通过合理安排时间,我逐渐克服了拖延症的困扰,也学会了更高效地工作。回想起来,这些时间管理的技巧对我日后的生活和职业生涯帮助巨大。

节日与假期

虽然身在异国他乡,但我依然没有错过新加坡的春节气氛。我和朋友们一起吃年夜饭,体验当地的节日氛围,尽管没有家乡的味道,但和朋友们的聚会却让我感到温暖如春。那段时间,我们不仅庆祝节日,更是通过相互扶持,共同度过了许多孤单的时光。

 

十年后

十年后的今天,回顾在新加坡国立大学的博士生涯,那段时光充满了挑战、收获与成长。从最初的科研压力,到最后的毕业,我逐渐学会了如何应对生活中的不确定性,如何管理时间与压力,如何保持身心的健康。这些经历不仅成就了我今天的职业生涯,也让我在日常生活中更加成熟和坚韧。

对于当下的博士生们,或许你们正面临类似的挑战——孤独、压力、拖延、时间不够用等等。我的经验是,勇敢地去面对这些挑战,调整心态,找到适合自己的节奏,享受过程中的点滴成长。博士生涯是一段孤独而充实的旅程,只有坚持走下去,才能收获属于自己的精彩。十年后的今天,我依然怀念那个在NUS度过的学术岁月,也希望每一位正在为梦想而奋斗的人,都能在这段旅程中收获属于自己的成果与喜悦。

当转岗和支援成为离职的代名词:一场职场荒诞剧

在某个普通的工作日,一条看似轻描淡写的留言悄然出现在社交平台:“国内情况一般,海外还行。” 就这短短几个字,却像一根火柴,引燃了职场人积压已久的情绪。一位网友的评论一针见血:某些企业的管理层似乎对“生活”这两个字过敏。他们热衷于“全天候奋斗”,“24小时待命”,视生病、请假、旅游乃至正常的休息为“不上进”的表现。管理层十分不理解为什么年轻人需要请假出去旅游,也不理解为什么大家周一容易产生疲惫,而是觉得大家都应该24小时待命,随时听候调遣。在管理层眼里,大家都是打工的人,只有赚钱的动力,而没有享受生活的权利。他们提倡所谓的“转岗和支援机制”——但这转的不是方向,是人心。

你原本在一个城市的稳定岗位,忽然接到通知:下周开始,去另一个城市“支援项目”。说是短期,其实无归期;说是发展,其实没人关注你是不是刚租了房、刚买了房、孩子刚上学、父母刚生病。“支援”和“转岗”这词听起来光鲜,实际上却成了企业“优化人力成本”的隐秘利器。一调再调,不适应?“那就主动考虑其他机会吧。” 管理层不用裁员,员工自愿离开,一场隐形的人力腾挪,在“战略调整”的名义下悄然完成。

更讽刺的,是那些所谓“高效一线”。一位年轻员工分享自己的经历:原本在订单稀少的车间,日子还能混几杯咖啡;一纸“调令”下达,他被送进节奏飞快的流水线,每天十几个小时高强度重复劳动,两班倒换班如同机器重启。他忍不住发问:“这是转岗,还是在暗示我不如走人?”

他的帖子配图中,一抹模糊的身影手提工装、步履匆匆,连身上的白色、黄色、蓝色制服都像在叹气。他用标签调侃:“#不想当牛马 #转岗实录”,却只收获了几个冷清的点赞。也许,连平台算法都不忍心直视这样的现实。

看似灵活的“支援”和“转岗”,最终成了打工人的灰色牢笼。管理层高举“组织活力”之旗,实则是把人当成无成本的可替换零件,调来调去,榨干再换。有趣的是,这种文化对“绩效”极为执着,却对人的尊严与稳定毫无敬意。当代职场人仿佛都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拉锯战——一边是“组织需要你”,一边是“你还要不要生活”。

这场荒诞剧的剧本早已写好,角色分配也一目了然。只不过,演员们越来越清醒:转岗不是晋升,而是精致裁员的开场白。当生活被工作挤压到只剩“调令”和“产能”,谁还愿意演下去?

或许,这出戏的终章,只有在某天,那些坐在高楼里的决策者也开始重新理解“人”的含义时,才会真正上演。